夜,沉。

北风裹着絮絮的小雪,卷落在军营的大帐外,没入泥中,消融不见。

“听说了没,王爷今天从敌军手里抢回来一个女子。”

“听说了,我还听说那名女子长的十分好看,跟天仙似得。”

“你们说,她跟王爷什么关系?王爷为了她居然都受伤了。”

“嘘,不要瞎说,要是让杨副将听见,不打烂你们的屁股。想那么多做什么?!那女子能跟王爷有什么关系?只要是我们大兴的子民,我们王爷都会相救的!”

在营帐外叽叽喳喳的几个士兵,一听到杨副将的名字,立马禁了声,不敢在说话了。

昏暗的营帐里,秦晚皱着眉头听着外面隐约的谈话声,苍白的小脸上还挂着些许的血迹,想动一动手指头,却浑浑噩噩,没有点半力气。

她不过是去蓉城探亲,没想到在路上居然遇到了潜进大兴的敌军,跟随着她的家丁全部被杀,而她也被俘虏。

幸好那个男子及时出现,要不然自己真的就被敌军给带走了。

想到那个男子,秦晚苍白的小脸有一丝的担忧,她记得那个男子为了救她,中了一箭,不知道现在伤势如何了?

现在的秦晚,只觉得浑身都痛的要命,她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,只是四周都漆黑,她根本就看到任何东西。

她摸索着爬起来,却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,“啊”的一声,就挥舞着双手往前趴去,秦晚绝望的闭上眼睛,不知道自己会摔成什么样子。

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,她却发现自己趴在了一个非常热东西之上,而且有些软。

她伸手好奇地戳了一下,见身下的东西没有反应,她才紧张的半爬了起来。

天旋地转,头还是很晕。

她想要出去,可是她什么都看不见,走路都是问题……根本就出不去。

营帐里一时间静的可怕,秦晚有些害怕的抱紧了双臂,但是身体还是忍不住的颤抖。

这一天,她从被敌军俘虏,在出现在这里,都是从惊吓中度过的,到现在想想,她都心有余悸,本以为被救回来就安全了,可是却没有想到被那个大胡子的男人丢在在了这里。

从早上都现在都没有进过一粒米的秦晚,肚子都在不时的抗议,让她感觉又冷又饿,不由得往身边的热源方向靠去……

秦晚蹲下身子,伸出手哆哆嗦嗦的在黑暗中摸索着,“啊……”手上传来有些微烫的温度让她忍不住惊呼,她身边居然是个人……

“你……你是谁?”连想到刚才扔她进来的男人,她吓的说话都有些结巴了。

等了片刻,地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,让秦晚微微松了一口气,她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一步,尽量离那个热源远一些,但是还没等她站稳,就被猛的扑倒在地。

黑暗中,她看不清对方的脸,只能看到一对似乎燃烧着火焰的眸子紧紧盯着她,似乎要将她燃烧成灰烬。

“救……”她来不及惊呼,就炙热的堵住了嘴,让她所有的惊叫和呼救都堵在了嘴里。

她害怕的瞪大了眼睛,拼命的挣扎,奈何身上男人像野兽一样凶猛,任凭她怎么挣扎拍打,都撼动不了对方分毫。

此时的鲜于墨早已被药性折磨的失去了理智,在刚才秦晚碰到他的时候,才让他在痛苦中找了一个释放可,此时他更是想要释放的更多,来缓解他如烈火一样在燃烧的身体。

鲜于墨的吻一点都不温柔,带着想要释放的急促和霸道,让秦晚痛的眼泪都掉下来了,此时的她只感觉嘴唇被咬的疼痛不已,甚至嘴里都充斥着一股腥甜的味道……

她坐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,一身的酸痛,青紫交加的痕迹,一室的狼藉都提醒着她,昨天晚上一切都是真的,不是梦……

她双眼空洞无神的就那样坐着,一直到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提着一桶热水走进来,她才回过神来。

妇人将手里的热水桶倒进一旁的浴桶里,才笑着朝秦晚走过来。

“姑娘你醒了,那位大人走的时候交代了,说姑娘醒了,就让我烧好水,给姑娘沐浴。”妇人说话夹杂着漠北一带的方言跟官话,秦晚倒是听的懂。

她此时脸色有些苍白,听妇人说到那位大人,她就知道肯定是昨天晚上那个男人,她没有勇气去问那个男人的事情,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。

“我自己洗就可以,您先出去吧!”

“好。”妇人退了出去,秦晚才起身,洗了澡,吃了些早饭,她才感觉自己又像是活过来了一般。

她一开始想过去死,在古代,女子的贞洁重过性命,可是一想到家里还有等着自己回去的相依为命的爹爹,她咬牙将这个想法抛到了脑后。

此时天已经快黑了,军营里的人都已经走了,那个今天照顾她的妇人,也是这漠北的一个农家妇人,是被那个男人临时找来照顾她的。

床上放着一大包银子,那个妇人说是那个男人临走时留给她的……

秦晚无声的叹了口气,休息了一晚,第二天,在妇人的帮助下,找了辆马车,打算回家。

她家是在漠北的边陲重镇,离她现在所在的地方赶路要两天一夜的时间,才能到。

赶车的车夫是个看上去五十来岁大爷,国字脸,看上去就是刚正不阿的人。

这点到是跟她父亲有点像。

冬天,寒风刺骨,还夹杂着几片雪花,秦晚坐在马车里,尽管手里拿着汤婆子,也是感觉非常的冷。

“姑娘,天快黑了,我们在前面的客栈休息一夜吧?”车夫掀开车帘,灰白的胡子上此时挂着几片雪花,脸上冻的有些发红,但是看上去丝毫却不把这点严寒放在眼里。

秦晚也觉得冷,想休息一晚,明天就可以到家,也挺好。

“好,就依大叔所言吧,我们在前面的客栈休息一晚,明天一早在出发。”

………………

岳西客栈。

在漠北一代,岳西客栈也算是比较有名望的一家客栈了。

秦晚披着一件白色的狐裘大衣,一进店,就听到了热情的小二笑吟吟的上来招呼。

“客官……”

“秦晚……”

秦晚回头,就见她的未婚夫闵子期穿着一身月牙白的长袍,站在门口,如墨般的头上,插着一支墨玉的发簪,整个人看上去儒雅的紧。

闵子期此时脸上有些微寒,看着秦晚的目光明显带着不悦。

还没等秦晚说话,闵子期就走到了秦晚面前,不悦的训斥道:“你一个姑娘家,不在家里好好学习女红,竟然出来抛头露面,成何体统……”

秦晚双手紧握,觉得有些愤怒,她的未婚夫,不关心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,居然上来就责骂她……

这让秦晚有些接受不了,不过随即她就释然了,因为很快,这个男人就不在是她的未婚夫了。

忽然,她笑了,柔美的小脸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悲伤,她看着闵子期,红唇轻起,“既如此,不如我们解除婚约吧!”

闵子期愣了,他没有想到秦晚会说解除婚约,一直以来秦晚给他的感觉,虽然长的很美,可是性格却非常的懦弱,在他面前大声说话都不敢。

秦晚觉得说出这句话,觉得自己用了全身的力气,此时她有些无力,但是却背脊笔直的站着哪里,仿佛寒冬中的一朵红梅,孤傲而决绝。

闵子期眉头微皱,看着这样的秦晚,眼神了多了一道让人一目了然的鄙夷。

“你这是在欲擒故纵吗?”闵子期满脸鄙夷的看像秦晚,就像在看脏东西一样。

“没想到你才出去几天,就学会了这么多不入流的手段,知道的你是去探亲,不知道的还以为你……”他越说越气氛,指着秦晚的手都在颤抖,剩下的话他觉得说出来有辱斯文,最后只能气的冷“哼”一声,“我闵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,你放心,就算你不退亲,你这样的女人,我闵子期也是断不能要的。”

他一脸高傲的清高的模样,让秦晚看了觉得十分恶心。

“如此,再好不过了,我还真怕你会赖着我不放呢。”秦晚虽然长的柔弱,但是本人却一点都不是那种柔弱的女人,她的父亲是只知道看病的呆大夫,唯一的好处的就是很疼她。

而她自小就帮着父亲开始打理药铺,她没有多大的野心,只希望这一生父女两个平平安安简简单单的就好,在边陲小镇,经营着一家药铺,日子不愁吃不愁穿,这样的日子,就是秦晚想要的。

跟闵子期的婚事还是当年她娘亲在世的时候,给她订下的,那时候她还小,长大以后只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夫,长的玉树临风,温文尔雅,是凤镇出了名的才子,更是不少少女眼中的如意郎君。

她曾经也为有这么个未婚夫而感到骄傲,但是自从她前些日子看到闵子期跟她堂姐厮混到一起之后,她就看透了这个外表儒雅,内心肮脏龌龊的男人。

她正是如此,伤心之际才提出去探亲,没想到就遇到了在军营的那件事……

想到这里,秦晚看像闵子期的目光十分坚定,她现在巴不得他赶紧退亲呢。

即使她秦晚现在已经不是完璧之身,但是这样的男人,她还真的就看不上。

闵子期看着秦晚眼中的坚定,不像是在说假话,也不像是在跟他闹脾气,反而觉得她是铁了心的要跟自己退婚。

他有些不确定了,秦晚之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,对他那是非常温柔的,而且说话也是软声细语的,除了不让他碰,对于秦晚他还是比较满意的。

可是如今,她却对自己的态度和之前反差是如此的巨大,莫非是她在探亲的途中遇到了比自己条件更好的男人?攀上了高枝?

所以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和自己退亲?

闵子期越想越觉得十分有可能,他看着秦晚,眼里闪过一抹阴狠……紧接着甩袖,转身就上了楼。

秦晚被闵子期最后那一眼盯的有些脊背发凉,订了一间中等的房间,吩咐小二帮她备好洗澡水和饭菜,才慢步上楼。

她没有动那个男人给她的银子,她觉得要是真的拿了那个男人的银子,跟出卖自己没有什么两样,尽管是那个男人想补偿她的,但是她却有自己的傲骨。

秦晚洗好澡,简单的吃了点东西,将衣服穿好,才躺在了床上。

尽管满身疲惫,她却依旧没有忘记自己现在孤身在外,随时都会有危险。

赶了一天冷风刺骨的路,此刻躺在暖暖的床上,尽管一而在的告诉自己要保持警惕,可是秦晚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困意,沉沉的睡了过去。

半夜,她是被一阵嘈杂的打斗声给惊醒的,她猛的睁开眼,变闻到了房间里有股浓郁的血腥味。

昏暗的房间里,她只能借着窗边透进来的微弱月光,看到床边不远处站着一个高大的黑色影子,而血腥味就是从对方身上传来的。

她躺在床上不敢乱动,保持着没有醒时的模样,被子下的手紧紧的握着从军营出来时,偶然发现的一把匕首,浑身被冷汗浸湿都没有发现。

她眯着眼睛,紧张的看着那个黑影,不知道对方是来杀她的,还是来她房间躲避的……

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近,秦晚看到那个黑影明显身影晃动了一下,下一刻就感觉自己身上一沉,压的她差点断气。

秦晚欲哭无泪,她感觉自己肯定是抛了人家祖坟,被人家诅咒才会这么点背,才会一而再而三的被男人欺负。

不过几个呼吸间的功夫,秦晚迅速的拿出手下的匕首,毫不犹豫的就刺像身上的男人。

她就是死,今晚也断不能在受辱,而且她也要拉着对方垫背才行。

鲜于墨没想到床上的人没有睡着,看着匕首朝自己刺来,他墨色的眸子一眯,瞬间就禽住了对方的手。

“是你……”黑暗中,他看着那倔强的小脸,莫名心里一松,身下传来的淡淡的清香之气,让他有种说不清的情绪涌上心头。

在看她手中的匕首,正是那天救她时,在胡人手里得来的那把蓝宝石匕首,不过后来被他仍在营帐了,没想到倒是被这丫头给拿来防身了。

他墨色的眸子里一丝笑意一闪而过,快如闪电,让人根本来不及捕捉。
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在听到对方的声音后,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恨意所取代,愤怒的想要杀了身上的男人。

是他,就是那天晚上那个对她行qinshou之事的男人……

她知道外面的那些人就是来找这个男人的,她想要大声呼叫,让人发现,“来……”她睁大了眼睛,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这种情况下还敢占她便宜。

鲜于墨也发现了秦晚的意图,他想都没想就直接用唇赌住了她接下来的话。

柔软的滋味让他有些迷恋,但是此时他还在危险中,外面来刺杀他的人还没有走,他该有的理智还是有的。

秦晚杏目狠狠的怒瞪着身上的男人,贝齿狠狠的咬住了男人的唇,不啃松口。

鲜于墨吃痛,但是却没有松口,任由秦晚那样咬着他……

他伸手,不知道在床边撒了什么,房间里的血腥之气,瞬间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清香之气……

门外,打斗声越来越远,直到消失不见,鲜于墨才直起身子,坐了起来。

口腔里充满了铁锈味,不用想也知道唇被咬破了。

秦晚被他点住穴道,只能愤愤的瞪着他,却丝毫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房间里,蜡烛被点燃,瞬间亮了起来。

秦晚看着鲜于墨恍如天人的俊颜,顿时目瞪口呆。

他……居然是那天救她的那个男人。

见她傻傻的样子,鲜于墨有些好笑,他修长的手指温柔的在她唇边划过,替她擦去嘴角的血迹。

“真是不乖,你是属狗的不成,这是第二次咬我了。”

他玩味带着危险的声音,让秦晚脸色瞬间爆红,但是想起那夜的场景,她就恨不得杀了眼前的男人,管他长的什么模样,反正玷污了她,是不争的事实。

“可是怨我?”他看出秦晚眼里毫不掩饰的愤怒,心里莫名的有些微赌,脸色也跟着沉了几分。

秦晚不能说话,只感觉自己气的肺都疼了,扭头,眼不见心不烦,既然不能奈何对方,她把他当空气总可以吧!

见秦晚不看自己,鲜于墨脸色又冷了几分,修长的手指在秦晚身上用力的戳了几下。

“哦……”秦晚吃痛,眉头都皱在了一起,随即发现自己能动了,她又拿起身旁被男人扔掉的匕首,快速的刺像鲜于墨。

鲜于墨将匕首夹在手指间,眼神微冷,“你就这么想让我死?”冰冷的声音,让秦晚整个人都如坠冰窟,从心里冷到四肢。

他一点点逼近秦晚,将她逼到床头,俯身压下,大手在她身上游走,如果不是时间、地点、处境都不对,他还真想在这里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小东西。

“你如果在不乖,我不介意让那天晚上的事情,在这里重演一次。”他语气轻柔,但是却让秦晚浑身一紧,吓的小脸煞白,连喘气都微弱了几分。

见她乖了,鲜于墨才放开她,为了防止这个小丫头在惹怒他,他将匕首扔到了一旁的桌子上,开始安心的处理起了身上的伤口。

见鲜于墨开始宽衣解带,秦晚惨白着一张小脸,满脸警惕的问道:“你想干什么?你要是敢在那样……那样对我,我就死在这里。”

她把小脸一横,做出要撞墙自尽的样子。

鲜于墨看了她一眼,顿时觉得有些头痛,他看起来就那么像想采花贼?对她就那么感兴趣?

虽然,他是对她有那么点的兴趣。

“你这副样子确定是想自尽,不是在邀请我?”他慢条斯理的处理着胸前的伤口,眉头都没有皱一下,但是说出的话,却差点气的秦晚想咬死他。

秦晚狠狠的瞪了那个浑身是伤的男人一眼,低头才发现自己胸前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开了,粉色的肚兜露出一半,胸前更是一片春光。

她这下真的想死了,她感觉这辈子丢人的事情都让面前这个看到了,她肯定是上辈子挖了他家祖坟了。

所以老天爷,才会找这么个男人来坑她。

她红着脸,匆忙的整理好自己的衣服,起身就想出去。

“你救我一次,我救你一次,我秦晚从来不喜欢欠人什么,你我之间算是扯平了,从此江湖路远,再不相见。”

她现在不想多看这个男人一眼,只要一看到他,她就会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。

江湖路远,从此再不相见,呵呵……

他鲜于墨居然也有遭女人嫌弃的时候。

见她要走,鲜于墨先一步伸出手,抓住了她的手腕。

“你还想怎样?”她生气了,脸色在烛光下,都是红的。

“帮我上药。”鲜于墨不去看她愤怒的小脸,那张脸怎么看都有种想让人去尝一下的冲动。

他不是沉迷情色之人,但是遇到她,总是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忍不住要失控。

脱下上衣,鲜于墨转过身,后背一条十公分的长的狰狞伤口暴露在烛光下。

秦晚倒吸一口凉气,这个男人是铁打的吗?这么厉害的伤口,居然也不见他吭一声,刚才居然还像没事人一样调戏她。

她自小跟着爹爹在药铺学习,虽然她对医术并不热衷,但是处理伤口还是会的。

尽管不愿意,秦晚还是不希望他就这么死了,“记住,现在你欠我一条命。”她语气不善的朝鲜于墨说道。

“好”他嘴角含笑,似乎心情不错。

秦晚撇撇嘴,心里暗骂变态,她还是第一次见欠别人命,还能笑的出来的人。

房间里有一壶小二之前送来的烈酒,秦晚没有喝酒的习惯,所以没有要酒,但是小二送酒来的时候,这是店里送的,每位住店的客人都有,秦晚也就没有推辞,只是放在那里没有喝而已。

不过这酒确实够烈,光闻味道,她就觉得眼睛辣的难受。

将帕子叠好,递给鲜于墨。

“我现在要帮你清理伤口,你要是忍不住疼,就咬住它。”

鲜于墨接过帕子,没有说话,示意她开始。

烈酒触碰伤口,鲜于墨全身一紧,嫡仙般的俊颜白了几分,但是却始终面不改色,甚至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。

清洗好伤口,秦晚将鲜于墨事先递给她的金疮药洒在他的伤口上,她动作有些粗鲁,鲜于墨终于忍不住闷哼了一声。

“你确定不是在报复我?”

她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,但是听到男人的调笑声,她只觉得他是活该。

快速的给他包扎好伤口,秦晚才松了一口气,被烈酒呛的小脸,此时像是喝醉了一样,绯红一片。

看着胸前一个大大的蝴蝶结,鲜于墨俊脸一片漆黑,他敢肯定这个女人绝对就是故意的。

“本,我不要这么难看的东西。”他皱眉,不悦的说道。

呵,不要?秦晚在心里冷笑,她看着鲜于墨被咬破的唇,勾唇一笑,挑衅的说道:“本姑娘就只会这么难看的包扎,有本事你咬我啊?”

她之所以敢这么说话,是因为她在给鲜于墨清洗伤口的发现,酒里有迷药,而且量还不低,此时药效已经开始发作,眼前的男人有伤在身,肯定抵挡不住的。

鲜于墨也感觉到了不对劲,冰冷的眼神扫过一脸心虚的秦晚,“你敢给本……”

看着已经被药迷倒的男人,秦晚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,刚才男人浑身释放出来的杀气,真的是吓的腿都软了。

秦晚快速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,连夜跑了。

她感觉这辈子最好在也不要见到这个男人了,不然自己肯定会被他给报复的。

秦晚不知道的是,在她走后不久,闵子期就鬼鬼祟祟的进了她的房间。

房间里的蜡烛,在秦晚离开的时候,就已经吹灭了,闵子期进来的时候,房间里一片漆黑。

他买通小二给秦晚下药,本来是下到饭菜里的,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弄的,居然把那份饭菜给弄错了,没办法,他紧急只下,又将下过药的酒给了小二。

他进了房间,转身就把房门给关上了。

不管秦晚有没有喝过那酒,他今晚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。

等她成了自己的女人,看她还有什么资本跟自己退婚,“哼”到时候,她就是给自己做妾,那也要看他的心情。

闵子期原本儒雅的脸上,此时一片猥琐与狠毒,他望向床上的位置,隐约的可以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,喉结不自觉的滚动,闵子期脸上此刻满是兴奋的摸索着往床边而去。

鲜于墨内功深厚,那些迷药也紧紧的是能迷倒他一时而已。

此时,他已经发现了往床边而来的男人。

他墨色的眸子里闪着危险的光芒,没想到那些人居然还有漏网之鱼,鲜于墨暗兵不动的躺在床上。

闵子期走到床边,兴奋的大手慢慢的掀开被子,“秦晚,我来了。”

鲜于墨在听到秦晚的名字的时候,就知道对方不是冲他来的,而是冲那个女人来的,要是今天晚上躺在这里的不是他,而是那个女人……

想到这里,鲜于墨全身迸发出强烈的杀意,闵子期都没有来得及看清床上的人是怎么动的,他的脖子就已经被人掐在了手里,只要对方一用力他的小命肯定就交代在这里了。

“你认识那个女人?”尽管跟秦晚已经有了肌肤之亲,但是鲜于墨却没有派人打听过秦晚,先前他只是把她当做了解毒的工具,事后给了她一笔补偿。

但是今天晚上,他却被那个看似像纯良跟只小白兔一样,实则狡诈如狐的小女人给摆了一道,这让鲜于墨非常的生气,他发誓一定要亲自教训那个女人才行。

“认识,认识,她是我从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妻。”闵子期不知道为什么秦晚房间里会有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,但是他可以肯定,这个男人一定是认识秦晚的。

他故意说秦晚是自己的未婚妻,目的就是让对方以为秦晚是个不知羞耻,水性杨花的女人。

鲜于墨在听到对方说出指腹为婚几个字后,五指微微收紧,声音冰冷的道:“把婚约退了,不然你会死的很惨。”

“啊?”闵子期不敢置信的看像掐着他脖子的男人,儒雅的脸上此时因为呼吸不畅而变的通红。

“嗯?”鲜于墨见他不答应,手上的力道又大了些。

“是,一……一定……一定退。”

见闵子期答应,鲜于墨才松了手上的力道。

“她的身份,背景,哪里人氏?都一一给我交代清楚。”他的声音犹如地狱来的魔鬼,阴森的可怕,闵子期吓的浑身颤抖,自然不敢说谎。

“她叫秦晚,是凤镇,回春堂大夫,秦璐的女儿。”

“哼”鲜于墨将闵子期扔到地上,见他晕了过去,懒的在看他一眼,直接飞身离开了客栈。

秦晚坐着马车,怕那个男人找她报复,特意从旁边的镇子换了一辆马车,绕路晚了一天回家。

来到医馆门前,秦晚本以为可以见到十分想念的父亲,却没有想到医馆的大门紧闭。

父亲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关闭医馆,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?

来的路上,她就已经感觉到了小镇的气氛非常紧张,像是随时要发生战事一样。

秦家在医院后面的一条巷子里,秦晚提起裙摆就往家的方向快步跑去。

来到家门口,正好遇到挎着包袱一副要出远门样子的父亲。

“爹”秦晚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是哆嗦的,幸亏,幸亏没事。

“晚儿。”秦路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活生生的女儿,满眼的泪水。

“我的晚儿,真的是你,真的是你。”他用力的掐了自己一下,感觉到疼,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。

昨天跟晚儿一同出城的人回来,说他们在路上遇到了埋伏的敌军,他的晚儿被敌人给虏了去,当时他听到这个消息就吓的昏了过去。

他的晚儿长的漂亮,要是真被敌人给虏了去,那还能有好吗?

今天他匆忙收拾了东西,打算去救自己的女儿,即便是救不出来,他想哪怕是死,他也要陪着他的宝贝女儿,不让她一个人在路上孤单。

如今女儿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,秦路怎么能不激动。

“晚儿,你真的回来了?”秦路问的小心翼翼,秦晚却听的满心的心酸,泪水在也止不住的决堤,哭了起来。

“爹,我是晚儿,我回来了。”

“好,好,回来就好。”

跟着爹爹回家,秦晚将自己怎么遭遇敌军,怎么被救的事情跟秦路仔细的说的一遍,但是怕他担心,将自己跟那个男人以及在军营那晚的事情瞒了下来。

秦路听后,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,在也不放心秦晚一个人出门,直言以后一定要让她在家里,那也不许去。

秦晚不敢顶嘴,毕竟自己有错在先,害的爹爹担心,只能点头满口的答应。

看着女儿乖巧的样子,秦路才满意,脸上也渐渐有了些许的笑意。

“你赶紧去休息一下,爹去厨房给你做几个好菜,都做你爱吃的。”

“嗯,谢谢爹爹。”秦晚眯着眼睛傻傻一笑,她还真有点想念爹爹做的饭菜了。

秦路没有告诉秦晚,就在她回来的前一天,闵家来人退亲的事情。

怕她刚回来,受了惊吓,在承受不住打击。

他可是知道,他闺女对闵家那小子是爱慕的紧,如今闵家突然退亲,她怎么能受的了呢。

吃过饭,秦璐最终还是没有开口,心想女儿才回来,让她缓缓,过几天在告诉她吧。

翌日一早。

秦瑶穿着一件粉色衣裙,出现在了秦晚家门口。“秦晚你给我开门。”

正在给院子里的海棠浇水的秦晚,听见叫门声,眉头微皱,不知道她这位大堂姐此刻来做什么。

放下手里的水瓢,秦晚叹了口气,即使在不愿意,但是出于礼数,她还是要给秦瑶开门的。

门打开,秦瑶不屑的看了秦晚一眼,一把推开她,就进了院子。

如果闵子期没有跟秦晚退婚,她可能为了接近闵少爷,还会特意的讨好眼前这个妹妹,可是如今秦晚不仅被闵家退了婚,而且还曾经被胡人掳掠了去,这名声早就没了,一个没了名声的女人,即使长的在好看,也是没有人愿意娶的。

也就是她那个傻子二叔,还愿意当宝贝似得疼着秦晚。

“秦晚听说你前些天被胡人掳掠了去,我要是你,我肯定就死在外面了,省的回来丢人现眼。”

秦晚冷笑,这就是她的大堂姐,勾搭的她的未婚夫,如今又盼着她早点死在外面。

“堂姐这话我就听不懂了,谁说我被胡人掳掠了去?堂姐亲眼看到了?”秦晚声音冷了几分,但是表情却一副淡漠的模样,仿佛秦瑶说的事情与她无关一样。

秦瑶恨死了秦晚这副处事不惊的模样,在秦晚面前她永远感觉自己像是跳梁小丑一样。

“我是没有亲眼看到,但是此时镇里已经传开了,”接着她语气一变,一脸愤怒的指着秦晚说道:“我就不明白了,你怎么就能有脸活着回来呢?你自己名声臭了就算了,为什么还要活着回来连累我秦家,你知不知就是因为你,我的名声都被你连累了。”

本来闵少爷都跟她说好了,只要跟秦晚退亲后,肯定会来她家提亲的,可是如今,秦晚的名声没有了,闵家人觉得秦家名声不好,连带对她都冷了,提亲的事情更是不用在谈了。

她现在恨死了秦晚。

“姐姐现在想到名声了?那不知道姐姐当初跟自己未来妹夫无媒苟合的时候,有没有想到自己的名声呢?”秦晚说的漫不经心,但是却将秦瑶吓的脸色苍白。

她惊慌失措的指着仍旧站在门口的秦晚,手指都在不听使唤的颤抖,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?”

“姐姐听过这么一句话吗?”她凑近秦瑶,在她耳边道:“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,姐姐,我祝福你跟闵子期早日成婚,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哦。”

秦晚忽的笑了,一笑倾城在笑倾国,美的让人窒息。

“你,你胡说,”打死她现在都不承认自己跟闵少爷已经有了苟且,不然父亲肯定会打死她。

“我有没有胡说,姐姐自己心里明白,我这还有事要做,就不送姐姐了,姐姐慢走。”

秦晚打开门,毫不犹豫的将秦瑶给赶了出去。

她没有打算将秦瑶跟闵子期的事情说出去,刚才她不过是吓吓秦瑶,让她老实一点而已。秦晚知道只要将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说出去之后,秦瑶肯定就活不成了。

秦晚自为人自己不是多好的人,但是害人这种事情,她做不出来。

秦瑶走后,秦晚将院子里打扫干净,做好了午饭,给秦璐送了过去。

一路上,有不少人对她指指点点,她始终一脸淡漠的走着,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。

到了回春堂门口,秦晚深吸一口气,微微一笑,露出两个梨涡,走了进去。

“爹,我来了。”秦晚一进回春堂,就看到了正在给人把脉的秦璐,笑着提着篮子走了过去。

见到女儿来,秦璐也很开心,“晚儿来了,你先到后堂等会儿爹爹,爹爹这一会儿就好。”

“好。”

后堂是药铺制药和晒药的地方,还有间非常大的屋子作为仓库,有三间朝南的房间,一间是秦璐临时的住所,另两间是药铺学徒和活计住的地方。

西边还有一个简单的厨房,秦晚怕饭菜凉了,就将饭菜放到了厨房的大锅里,烧了把火,热着。

过了,不到一刻钟,秦璐就来到了后堂。

秦晚将饭菜摆好,在一旁看着书,陪着秦璐用饭。

“晚儿,这些天没事就不用来给我送饭了,”秦路皱着眉头,欲言又止。

秦晚放下手里的书,疑惑的道:“爹爹是因为街上那些流言蜚语?爹爹不用担心我,我不会在意的。”

确实,秦晚从小都表现的对很多事情都一副淡漠的样子,而且还听话,乖巧,从来都不惹他生气,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心疼。

秦璐想了想,还是将事情告诉了秦晚,他女儿不似那些大家闺秀,小家碧玉,整天就知道在家里绣花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从小这丫头就跟着他打理药铺,学问见识一点都不给男儿。

放下手里的碗筷,秦璐说道:“也不全是因为这些,最重要的是桐城听说要起战事了,我们这里离桐城比较近,我怕会有敌军混进来,你这样每天跑来跑去,爹爹实在不放心。”

居然要起战事了,怪不得她刚才来的时候,看到许多人都拿着包袱要出镇呢。

“爹爹,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好多镇民都在搬走,我们也要搬走吗?”秦晚问道。

这正是就秦璐纠结的地方,凤镇离桐城最进,但也是边塞的重镇,贸易往来的集结地,非常的富裕。

如果桐城失手,凤镇第一个就是胡人烧杀掠夺的地方。

回春堂是他经营了半辈子的地方,让他就这样离开,他还真有些舍不得。

“我打算在等几天看看,要是桐城真的起了战事,我们就立即搬走。”

两相权衡之下,秦璐做了这样一个决定。

“好,我听爹爹的。”秦晚不反对秦璐的想法。

她理解这家药铺对自家爹爹有多重要,不过接下来的这些天,秦晚却忙碌了起来。

不管战事何时起来,最近小镇的气氛却越发的紧张,就连往日来往的商人也少了很多,小镇的居民更是已经搬走了将近一半的人。

到处都充斥着一种风雨欲来的危机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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